傑克龍

生活总在别处

【杰医】他们的一生

*一万多字的甜饼集合....
*果然不太会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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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医】他们的一生

*初遇*

        他是个不合群的孩子。杰克深知这一点,当别的孩子穿着短袖和短裤在烈日下依然能嬉笑打闹时,他就自己一个人穿着背带裤打着领结,静静地站在花架旁读书。

     因为他自闭的性格,孩子们都有意无意地孤立他。

        可是他打量那些在阳光下聚在一起欢笑打闹的同龄人的眼神就像神在怜悯一群盲目的羔羊。

       直到有一天,他的背后突兀地传出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你一个人吗?不一起和他们玩吗?”

      他有些惊诧地回过头,身后是一个穿着白色荷叶边衬衫的女孩子,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棕色的眼睛清澈而明亮,让杰克莫名的认定,书上所说的琥珀就和她的眼睛一样。

      女孩子的关怀让他第一次有些乱了阵脚“我,你不用担心我...我不需要他们。”

     “可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有点可怜吧?”女孩子不依不饶

      “你想太多了,我不想和他们玩。再者,你没必要要管我的情绪吧。”杰克微微锁了锁眉

      “我妈妈说, 帮助别人是好品德。所以,如果你能开心起来就太好了。我叫艾米丽.黛儿,是新搬过来的,你呢?”她的声音温柔,但目光如炬,让他不好意思回绝

        “....杰克。”

        “杰克。”她自顾自轻轻喊起了他的名字“那以后由我陪你好吗?”

         “由我陪你”?这小姑娘说什么大话.....他猛地把书合上,皱着眉头看着她。但她似乎完全没有被他阴暗的表情吓得退缩,反而继续傻傻的咧着唇角,把眼睛弯成两条弧线。他那些恶毒的讽刺在胃里似酸液般涌上又翻滚,但这次他竟做不到一吐为快。

    毒液稀释,降解,最后冷却“为你自己着想,你还是和他们玩去吧。”深棕色的眼睛淡漠到有些空洞“在我身边你很可能会打扰我。”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杰克你在读什么书啊?”她似乎无视了杰克话语里的拒绝和冷漠,毫不在意一样歪着头,似乎对纸上面晦涩难懂的单词有些好奇。

         “培根随笔。”这女孩子也太不会看脸色了。他一边暗自嫌弃,但是另一边,他捏着书角的手因为没由来的紧张握地更加用力,他不知道为何也羞于承认,自己竟然在乎这个女孩子接下来的评判。

        艾米丽愣住了。

       他屏住呼吸,死水般平静的双眸第一次有了波动

       两秒后,女孩又绽放出了如向日葵般灿烂的笑颜“哎呀,这是大人才能看懂的书呢。杰克好厉害呀。”杰克不敢相信,他竟然第一次遇到了那种目光,那种只饱含热切和真诚的赞美和崇拜的目光

      没有回避,没有质疑,只有真诚。

     “杰克?”艾米丽伸出两根手指在僵住的男孩面前晃了晃“你怎么冻住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脸不由微微泛红“...没什么,对了,你以后要是愿意待在我旁边就待吧,别打扰我读书就好。”

     身后的女孩子先是一愣,随后再次笑开了“好。”

       温和清脆的声音像是炎炎夏日里清凉的柠檬汁,入了他心底。

 
  *捉迷藏*

    杰克万万不会想到,自己最后居然也和那群幼稚的小孩一样玩起了弱智的游戏。比如,捉迷藏。

      纵使杰克对于自己的书本再恋恋不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听到艾米丽的央求他还是会黑着脸,默默扣下书本乖乖捂住眼睛,开始拖着长腔数数

          “1,2,3.....”

         艾米丽调皮的嬉笑像童话里的精灵似的从他耳边略过

        “10,11,12....”

        她的脚步声轻盈而不稳,他能想象到那双红皮鞋像蝴蝶一样翩飞,亲吻着燥热夯实的土壤。

       “20,21,22.....”

         他可以想象到,她天蓝色的裙摆随着脚步飞扬,无忧无虑地飘远,好似流夏飞花。

        “40,41,42....”

        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的笑容,健康红润的脸颊上洋溢着不加遮盖的单纯笑颜。就是这天杀的笑脸一次又一次引诱他陪她玩那么幼稚的游戏!

        “58,59,60。时间到了。”他睁开双眼。

          算了,他摇摇头将刚才在脑子里盘旋的意想甩到一边去。反正,只要她能够开心就好了。

         他故作认真的踱步,不肖一会儿,他就看到那个蹲在板子后微微颤抖的娇小身影。他暗自叹口气,她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每次专挑这么明显的地方藏?

      他刻意在女孩子身边走来走去,时不时故意用皮鞋碾过掉落在地上的枝桠,发出尖利挠心的噪音,然后堂而皇之地享受着女孩子瑟瑟发抖的可爱喘息声。不过到最后他总会故作苦恼地走开,然后喊一句“艾米丽,我找不到你,我认输了,你快出来吧?”一如之前的每一次。

          “嘿嘿! 我又赢了!”随后,那颗娇小明媚的太阳就会连滚带跳地从刚才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藏身处降落在他身边,之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认真地补上一句“不过杰克也很厉害呢,都差点抓到我了。”

        小姑娘笨拙的安慰既温暖又让他忍俊不禁,他低低地说“第23次。”

        艾米丽似乎听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地歪着头“杰克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杰克不自觉也露出来了一个可以称之温柔的笑容。

          我们玩了23次捉迷藏,这次是我第23次放水。下次再不藏在隐蔽的地方我都不知道怎么放水了啊。杰克苦恼地想。

  
  *圣诞节*

      花朵般绽开的裙摆在小巷中旋转穿梭,被远处城市的雾气漂染成素雅稳重的白色,逐渐变长的裙摆也愈加拘束着女孩子原本悦动的脚步,直至皮鞋的鲜艳红色褪去,白色皮鞋稳重轻巧地踏在草地上发出轻细的声响。
 
      而那个在阴影里和她嬉闹的男孩,巷子里的暗影渐渐化为他黑色的风衣,小巧的领结在时光中拉长变形,最终舒展成成熟的长领带。他将生长的愈加修长的手指抚上额头也不再是为了整理头发,而是为了扶正黑色的高脚帽。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礼帽怎么都扶不出完美的角度。他一边匆匆赶路,一边尽量不动声色地整理自己的仪表。

         这种情况发生在每一次见艾米丽之前,他总觉得自己棕色的头发打理的不够顺滑,或是领带总是有烦人的褶皱,亦或是自己喷的古龙水太浓或太淡。

         杰克快步跨进圣乔治医学院的图书馆,今天是圣诞节,图书馆里是不出意料的冷冷清清,不过,他相信,她肯定在这儿。

        不出所料,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二楼那个娴静的身影。 白色长裙,修长洁白的双腿文雅地并在一起。女孩的脸庞已经脱了稚气,无忧无虑的笑容也已经沉淀成了稳重和优雅。作为一名圣乔治医学院的大学生,艾米丽此时正在埋头于她的功课。那专心的样子简直就像全世界只剩她和她永远看不完的书本似的。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他身边的杰克,这弄得他都莫名有点嫉妒那书本了。

         “咳咳。”他装作咳嗽。

         艾米丽吓得一激灵,差点把手里的笔扔掉。

           “杰克!”她不可置信地喊出来,随即急忙把声音中的惊喜压了下去“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

           “圣诞节。”他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恕我直言,这问题应该由我问你才对。你又不像我一样无依无靠,怎么不回家团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马上就要考试了,我能不能获得实习医生的资格在此一举。”她的眼神暗淡下来,不安地绞着手指。但语气坚定。

        这态度.....仿佛全世界就只有她繁杂笼统讨厌的医学书似的。

          “你知不知道学习时间过长会死?”他冷不丁来一句。这气的艾米丽直捂他的嘴,一边轻轻跺着脚“你——你这坏家伙! 你咒我!”

          杰克轻松地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丝毫没有恼怒的神情,依然浅浅笑着“艾米丽,劳逸结合这个词你听说过吧。”

      “.....那也不是现在。”艾米丽松开了拽着杰克衣襟的手,嘟哝到。

       “那就当是陪我,好吗?”他低下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状态。

       “陪你?”艾米丽真的想对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翻个白眼,“我可看不出来你要人陪。”说着她坐下继续埋头于书本间。

       “....好。”出乎她意料,杰克居然没有继续用他能言善辩的嘴继续威逼利诱,只是自顾自在艾米丽对面坐下,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可怜的杰克从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圣诞节。他总是一个人望着那些美妙的灯火和那些精彩纷呈的礼物。他深知那些繁华与美丽不属于他,可是终于有一天,他鼓起了勇气,向和他一起长大的美丽的黛儿小姐,谦卑地,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共度圣诞的邀请....”

       艾米丽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了眼杰克,他脸上挂着礼貌平静的笑容,语调和平常无异,挂着优雅的尾音

        “可是成绩优异的黛儿小姐无情地拒绝了他,她说她要为医生资格证而努力学习。”他的声音幽幽传来,入了艾米丽的耳朵,不要听,不要听。她告诫自己,努力将精神集中在那些医学词汇上。

          “哦....杰克当然明白了。纵使是童年青梅竹马的玩伴,可是一起长大后,也免不了一方开始疏远另一方。黛儿小姐的医生资格证是最重要的,她不能强求成绩优异的黛儿小姐在宝贵的复习中抽出一两个小时来陪陪在这圣诞节依旧孤苦伶仃,形单影只的杰克。”他的语调还是没有波澜。但是该死的,书上那些白纸黑字竟幻化成他那颀长但孤独的黑披风背影,正在伦敦那些亮着煤气灯的雪地街头形单影只潦倒地漫步。

          而他的语调生动而动听,像是在讲述他人的悲惨故事似的。“杰克只好离开黛儿小姐,黛儿小姐有书本陪伴,而他只能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地像圣诞节之灵一样游荡在这没有人情味儿的雾都街头......”

          “你停下!”她终于受不住了,啪地一声合上了书本,那个幻化出来的孑然背影随之消失,取而代之地是坐在她对面的俊美的青年男子不动声色的笑。

          “仅此一次,杰克,而且,出去玩时间不能太长,明白了吗?”她无力地摊着手臂,一副投降的样子。

         “谨遵您的吩咐,黛儿小姐。”他的语气依旧透露着几分阴谋得逞的笑意,起身冲她鞠了一躬,看起来就像个正派谦逊的绅士似的。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是和杰克一起出来逛逛街确实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他们一起漫步在闪烁着廉价但鲜艳的煤气灯光的街头,雪花和着圣保罗大教堂隐隐约约传出来的管风琴的神圣乐章安详地飘扬在雾都晦暗的天空下,他们买了热气腾腾的蜂蜜苹果啃着,艾米丽还因为吃地太心急被那层蜜糖黏住了牙,被杰克嘲笑了一番。

      他们不急不缓地漫步着,她的手挽住杰克结实的手臂,毛呢的温暖触感让她安心。艾米丽忽然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最后,杰克领她来到了音乐酒吧,娴熟地吩咐侍者来两杯钻石鸡尾酒。之后便坐下来和艾米丽聊天。聊天内容一如往常,无非就是他们的近况,艾米丽向他抱怨自己的教授有多么苛刻,而杰克也会分享他的见闻。可是这一次,聊着聊着,杰克忽然清了清嗓子,说话也开始有点躲躲闪闪

      “咳...艾米丽,作为一名绅士,虽然这个问题或许会被视作打探女士的隐私,但是....”他极力避免自己眼神的躲闪“你有没有,青睐的异性呢?我是说,你也已经长大了,总该有.....”

        艾米丽的脸也一下子红了,她的话也开始磕磕绊绊“噢,这可真是,有点有失礼貌....不过你既然问了,那么我想,没有,没有让我特别青睐的人....”

      “啊,我看也是...毕竟黛儿小姐心中只有学习”他既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这个傻姑娘真的想和书本结婚吗? 她居然没考虑过别人,比如那种喜欢穿黑披风戴高脚帽,会逗小姐们开心的优雅绅士之类的。

           “我才不是心里只有学习呢!”她又气又羞,低声嚷到。

             这杰克忽然问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啊!

            什么青睐的人,我明明没有!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有种异常酥痒的感觉呢?
 
          她抬起头,杰克正在说些什么试图哄她。她对上那双深邃宛如隧道的棕色眼睛。然后她的心跳猛地停住了。

        随后开始加快,并且越来越大声。

       “咚咚,咚咚...”在轰隆如雷鸣的心跳声间隙中,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小声说。

        或许...那个‘过分青睐的人’是存在的,而且,就离自己半步之遥呢。

      
     *罗密欧与朱丽叶*

      朱丽叶:告诉我,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为什么到这儿来?花园的墙这么高,是不容易爬上来的;要是我家里的人瞧见你在这儿,他们一定不让你活命。

    罗密欧: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 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会冒险尝试,所以我不怕你家里人的干涉。

     朱丽叶:要是他们瞧见了你,一定会把你杀死的。

     罗密欧:唉!你的眼睛比他们二十柄刀剑还厉害;只要你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我,他们就不能伤害我的身体。

        “唉——”艾米丽合上书本,似是心满意足又似是意犹未尽地和书中角色一样叹气,这个年纪的少女总会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那些史诗般的罗曼蒂克里,艾米丽也不例外。

         她忍不住幻想,一个犹如罗密欧般年轻俊美的男子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甘愿为她奉献一切,而她亦然,他们像被磁场互相吸引,坠入爱河。他们飞蛾扑火般跳起华尔兹,他们隔着人群眉目传情,而他为她翻那高大危险的墙体,只为带领她背着父母偷偷去幽会....

     “窸窸窣窣.....啪嚓....”艾米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她真的听见了翻墙的声音,而且就在自家后花园。

        哦! 天哪! 艾米丽意识混乱,莫非是上天听见了她的幻想?

        她极力遏制自己的激动冲到阳台上,她果真看见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一边拍掉刚才翻墙沾的树叶,一边向她的窗台下走来。只不过他顶着一张艾米丽熟悉的脸。

        “杰克! 你大晚上来干什么?!”

         窗台下的“罗密欧”听到了她的声音,笑着抬起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但你的父母恐怕不同意我大晚上把你带出来。”

         “那是——那是当然啦,你受没受伤啊? 有什么事不能留到明天早上说吗?”说完这句话,艾米丽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焦急的语气简直就跟朱丽叶一模一样。

          “你的关心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可能因为要见你的原因,幸运之神给了我庇护,我毫发无损。那么艾米丽,现在跳下来。”

          “跳下来?!”艾米丽瞪大眼睛,她的窗台起码有一层楼高“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我以绅士的名誉起誓,我会接住你的,跳吧,艾米丽。”他依然平静地笑着。

        哦,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总会屈服于那狡黠的笑容之下了呢?

       咬咬牙,登上阳台,小心翼翼地坐下,一只脚探下, 她有些犹疑,但是看到杰克坚定的笑容,她握握拳头,将另一只脚也放了下去。

        她的身体悬空不到一秒

        下一秒,她就安安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怀抱里。他有力的双手支撑着她纤细的腰肢,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

       “看吧,我接住你了。”杰克冲她眨了眨眼睛,伸出手臂示意她攀上。

        艾米丽有些犹豫地将手搭上,环顾着周围形状莫名的重重暗影,身子不由胆怯地向后缩了缩“ 这么晚了,外面不会不安全吧?”

     “这个时间段除了那些喝的烂醉的酒鬼和那些肮脏的妓女就没有什么别的了。”杰克把肮脏的妓女几个字咬地极重,似乎隐藏着什么愤恨。但是很快,他调整好了语气“不过你大可放心,有我在你身边,我保你周全。”

       艾米丽上了杰克租的马车,不知走了多远,他们似乎来到了伦敦的郊区。

    “请下车吧,艾米丽。”终于,他打开车门,伸出手扶艾米丽下车。

     她的脚尖踏上这肥沃湿润的土壤。咦?这视线尽头怎么有点点红色?

      艾米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面前的山坡上浩浩汤汤地填满了红艳的玫瑰。悬在天际的那轮圆月洒下轻柔地白光,映照着在微风下簇动的鲜红色海洋。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杰克“这....”

      而他看起来似乎早已料到她反应一样微微笑着,清冷的月光将他苍白的侧脸刷成银色“请跟我来。”

         她被杰克牵引着向上走去。 等她意识到自己穿着裙子在玫瑰丛里走时已经晚了,几缕殷红已经顺着白皙的小腿流下,艾米丽不由“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杰克注意到了,不由自责地皱眉“噢,这是我的疏忽。”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艾米丽横腰抱起。
   
        “哇!....”艾米丽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羞红了脸“你,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路的!”她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

        “你想被玫瑰刺再多划几道吗?”杰克的双臂更加用力,果不其然,怀中的少女停止了不安分地挣脱,认命般躺在了他怀里。

      他小心地抱着少女温热地的躯体,像是怀抱着什么易碎品一般。她急促还夹杂着热气的呼吸甚至挠地他重心不稳。

         玫瑰花海推搡着他们向圆月高悬的天边走去。

         最终,杰克停在了山坡顶上,他轻轻将艾米丽放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向艾米丽清澈地双眸。

        “艾米丽...我之所以冒昧地打扰你,是因为,女孩子都喜欢浪漫,我想,没有比银月之下的玫瑰山坡更浪漫的了。”虽然杰克努力保持平稳和优雅,但望着艾米丽洁净的面庞,还是有些乱了阵脚“所以,我想在这里,向你诉说一些,我心里的,特殊的事情。艾米丽,我明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对于你来说,或许你很难有那种感觉——那种超越一切的,无法忘怀的狂热,艾米丽....你的灵魂可以让高傲臣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希望每天可以见到你,若是见不到你天使般的脸庞我的心脏就像被丢进烈火里炙烤.....”

         他混乱又狂乱的赞美让艾米丽迷惑,但她又似乎隐隐明白他再说什么。

        哦,主啊,不会吧......他.....

       “杰克,你把我弄糊涂了,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想。”他的呼吸粗重而粘滞,但是最后还是抬起头,不知道是月光的温柔造成的假象还是什么的,他直视艾米丽的那双眸子里溢满了深情。

          “我试图说的是....艾米丽,我爱你。”

          “嘣——”艾米丽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根弦崩断了。一时间她除了呆呆地望着表情紧张的杰克外大脑一片空白。半晌过后,幸福和喜悦的洪流才将她淹没。

           “哦——哦——”爱情的喜悦使她不介意自己看起来像个傻子“可是,哦——你是认真的,对吧?没有在开玩笑,对吧?”

           “那你希望我拿什么起誓? 满地的玫瑰还是天上的月亮?”他的声音低沉,像温水一样潺潺

           “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艾米丽不由自主地喃喃念出来,那是朱丽叶的台词。

      可是杰克还是听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对吧? 果然小姐们都喜欢浪漫。那么我便不以月亮起誓。我以我与你所拥有的所有的美好回忆起誓,我爱你。”

          “再说一遍。”她凑近杰克,垂着头低声嘟囔到。

            “什么?”

           “再说一遍。”她紧紧拽住杰克的披肩,把憋的通红的脸抬起来。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声音还是提高了些。

         “想听多少遍都可以。”他笑着俯下高大的身躯,将脸凑近艾米丽的脸庞“我爱你,艾米丽。”

      艾米丽抬起脸,杰克的脸近在咫尺,他卷曲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包裹着那双深棕色的瞳孔。而此时,那对眼睛宛如一对镜子般,倒映的只有她红着脸的面容。艾米丽抬起手,抚上他的瘦削的颧骨,将嘴唇凑近他的。

        那是她所爱的罗密欧。

        拥吻的人影被玫瑰花海包围着,银色的月光宛如来自天国代表祝福的圣光。远远看去好似一副油画。

        罗密欧与朱丽叶。

        杰克与艾米丽。

       *开膛手*

      十一月。伦敦的天空似乎应和着寒冷的天气也变得愈加灰暗,工厂烟囱上高高飘扬的废气汇聚在一起,幽灵一般挤压吞噬着本就苍老的天幕,像极了传说中厄运之神的面庞。

       对于艾米丽来说,现在比这糟糕的苍穹好要烦心的只有杰克父亲的噩耗和杰克本身。

       两个多月前,杰克的父亲过世了。他死于梅毒。而伴随着他的逝去,流言蜚语反而愈演愈烈,他死于妓女的传染病。

         艾米丽对此并不惊奇,因为他和杰克相熟,自然知道出入他家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而他的父亲似乎已经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将大把的银币撒在她身上。

        至于杰克,他看到那女人的神情简直宛如蓄势待发的狼,随时准备扑上去将她撕碎。

        虽说杰克父亲地死令她惋惜,但是最令她担心的还是杰克,她在葬礼上见过杰克一次。那黑礼帽下的眼睛是她从未见过的嗜血的眼神,那种眼神她只在参观贝德兰姆精神病院时那些最狂躁的病人身上见到过。

     之后杰克便失踪了。而与此同时,一个可怖的名字宛如不详的鸦群般环绕在伦敦的上空,“开膛手杰克”

       三个月内,他已经连续杀死了五名妓女,手段极其残忍。简直就像在发泄怨恨。但是伦敦警方似乎对其无可奈何。

       父亲的死带来的打击,对于妓女的强烈憎恨,失踪和作案相同的时间段,巧合的名字......

      艾米丽不傻。她这些天苦苦寻找杰克,终于在形容了相貌和付了大把钱币之后得到了一张写着一个出租屋地址的纸条。

      此时她正走在白教堂区的街头,数着那些有些剥落的门牌号

     11,12,13。

     她站在漆已经掉了一半的门牌号前停住。“咚咚。”她试着叩门

       无人应答。

       艾米丽深吸一口气,颤抖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开锁器”,那是她请工程系朋友搞到的。

       吱——她刚刚费了半天劲把门鼓捣开了,就被什么力量狠狠拽进屋,等她反应过来时,凉气四溢的匕首已经抵上了她柔软的脖颈

      可是不到一秒,刀锋尖锐危险的触感消失了。她听到了一个颤抖的不可置信地声音“.....艾米丽?!”

       她转过身,那是她朝思暮想的杰克的脸。可是如今他身上那优雅慵懒的气场已经被危险和阴郁所替代。他憔悴了许多,愈加灰白的脸衬的病态的黑眼圈更加浓重。他的眼睛中布着血丝,瞳仁微微颤抖,似乎濒临崩溃边缘。

     艾米丽的余光瞥到桌子上散乱一气的那些大大小小从报纸上整齐裁下的妓院广告,还有那些被杀妓女的照片,每一张上面都用红墨水大大地打了个叉,像是轻蔑地宣布了死刑。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她的心还是不可控制地沉到深谷。

       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似乎被这平静的目光刺痛了一样,杰克后退,拿胳膊挡住自己的脸。他冲艾米丽凶狠地咆哮“你怎么敢闯进我的房子!你怎么敢!——不要看我!——该死的! 你听见了吗!?不要用那天杀的目光看我了,滚开!离我远点!——”

   她似乎对他可怖的嘶吼毫不在意,一步一步向踉跄着后退的杰克走去。

      退无可退,杰克的脊背重重地抵上了冰冷的墙,他像是被逼到绝境一样抽出匕首指向她的脖颈。

       然而艾米丽没有退缩,反而将她娇弱的脖颈向前申了申"动手啊。"她的嗓音有些颤抖,但却蕴含着毫不畏惧的坚定。

          “你以为我不会吗?”他的每一个字都从牙齿间嘶磨出来,肌肉因为崩地过紧微微战栗着。

          “如果你动手了,你也不是我的那位杰克了。”
 
         他的瞳仁猛地一缩,持刀的手渐渐放松下来,他别过脸“我不会杀你,但现在你的杰克只不过是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而已,你走吧。”

        “还来得及。”她直直地盯着他。

       “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给我来一场天主教式的认罪?又得到新教式的救赎?”他冷冷地笑着,但是声音却无法控制地颤抖“我要那无聊的救赎做什么,洗脱了罪名又如何,我早就失去了一切!——我的父亲,我的家,这个世界,还有——”

        “你没有失去我。”艾米丽这回却勇敢异常,一把握住杰克那只紧攥匕首的手。她的声音第一次染上了恼怒和委屈“你怎么可以自以为是地这么认为,又自私地扔下我一个人!?你以为我千方百计打听到你的住址,就是来和你喝下午茶的吗?!”

       他的身体不再精神质地战栗,但眼睛却愈加晦暗下去“艾米丽,我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我现在只依靠仇恨活下去。”

       “那么你自身也将成为深渊。”

        “那么也罢,离我远点,我乐意一个人带着仇恨生活。”每吐出一个决绝的字眼,他的心脏都想被刀刃捅了一下,但他依旧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那么我便跟在你身边,你每准备杀一个人我都会阻止你,除非你杀了我。”艾米丽对于他语气中的嫌恶似乎毫不在意,平静地像只是在和杰克讨论早餐拿什么对付。

      “你——疯了吗!?”杰克近乎是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的脑子有什么毛病?!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还要试图去拉一个已经滑落深渊的人!?”

       “因为我爱他。”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杰克心跳猛地一停

           “你爱的杰克不是一个杀人犯,我只是一个顶着他的脸的残像。”他垂下眸子,声音沙哑地像是堆在地上那些枯败的枝叶。

          “你还不明白吗。”艾米丽将温暖的手抚摸在他的冰冷脖颈上“或许你的所作所为无法被原谅,但是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为我放下书本捉迷藏的男孩。”

        她手掌的柔软和温热渗透进他寒凉的皮肤之下,杰克觉得本已冷冻上的血液又重新在大动脉里流动。

        “我是开膛手杰克。”

        “我知道。”

        “我杀了那五个妓女。”

           “我知道。”

         “我吃了那肾!”

            “我知道。”

       这是艾米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杰克哭。匕首无力地从他的手中滑落,泪珠顺着瘦削的颧骨滑落,瞳孔宛如蒙上一层泰晤士河的晨雾。她第一次知道他英挺的眉毛原来可以扭曲成如此无助的模样,他含混不清的声音包含的情感那样复杂“哦,你.....你.....”

     艾米丽什么都没说,只是像哄一个弱小无助的孩子一样轻轻抱住他的头。而他没有抗拒。

         她的唇抵着他冰冷的发丝,轻轻呢喃,“让我们一如当初。我们一如当初。”

        而他带着沙哑哭腔的呓语从怀抱中闷顿传来

         “我们一如当初,一如当初.....”

    *婚礼*
        
     纯白色的裙摆摇曳盛开,盛大犹如绽至茶糜的白色山茶,护士帽悄然隐退,蓬松的头纱在精致的发髻上占据一席之地,手中的针管也摇身一变成为香气弥漫是花球。

      飘逸的风衣收起了他它的放肆,拘谨成笔挺的黑色西装。长领带被复古的白色领巾易主。高脚帽这次被冷落,露出了主人打理的油光水滑的棕色头发。

        他们很难想象他们竟然最终可以携手一生。

          以至于两人当天都像踏在云端上,轻飘飘的,就连优雅如杰克也时不时在等待婚礼开始时发出几声傻笑。

         婚礼由杰克的朋友里奥主持

        “无论她是教徒还是圣母,是否将学习看的比你重要,是否约束你的行为,是否随时抓住机会对你进行思想教育,你都愿意爱她,珍惜她,忠于她,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

         “无论他是正是邪,是否会不停打扰你学习,是否有严重的反社会倾向,是否会‘旧病复发’(里奥冲艾米丽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的”样子),你都愿意爱他,珍惜他,忠于他,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

         “那么”里奥笑意盈盈,看看杰克又看看艾米丽,俨然一副媒人模样“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妻。”

      艾米丽和杰克相视一笑,而杰克则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藏蓝色丝绒礼盒

       他轻轻将其打开,一枚镌刻着天使之翼的戒指安静躺在酒红色的天鹅绒之上。

      “哦!——”虽然作为旁观者经历了那么多场婚礼,但是当她亲眼看到那枚流光四溢的戒指时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的雀跃

         杰克微微笑了“黛儿小姐,您要考虑好,若是您戴上这枚戒指可就是我——”他做了一个“ripper(开膛手)”的口型“的人了。”

         “当我戴上这枚戒指,你,你也是我的人了。”

            杰克只是微微笑着温柔地将戒指套在她优美的无名指上,趁机在她耳边耳语

           “I will take it with sense of delight.”*

     
  *番茄与玫瑰*

       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白色裙摆染成艳丽带些都市俗气的酒红色,空灵轻盈的头纱的位置被干练又颇具摩登气息的发髻夺走,手中代表新娘祝福的花球也被丝毫没有美感的锅铲替代。

      拘谨的西装重新回到了飘逸风衣的样子,只不过领口不再那么张扬,青年时偏爱的长领带最终还是被优雅的领巾替换。上衣口袋曾经隐藏的匕首被软化漂白,化为一抹白色方巾。
      
      美丽的罗曼蒂克也会在婚礼后被繁琐的日常所埋葬

     但是所幸,褪去了年少时对浪漫的幻想,充斥着柴米油盐的生活也别有一番风味

         “红糖,鸡蛋,肉桂,很好....”扎着围裙的女子清点着纸袋里的各式食材,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杰克挺胸昂头仿佛像一个准备接受勋章的骑士,不过,是负责买菜的那种。“你看吧,艾米丽,你交代的食材我都一样不落的买回来了。是不是也该给如此辛劳的我一点奖......”话还没说完,就被艾米丽有些拔高的声音打断。

      “杰克!我要的番茄你买来了吗?”艾米丽秀气地眉毛皱起,只见杰克沉默了,脸上还多少有些躲躲闪闪的,她大概就八九不离十知道答案了。她嗔怪到“你又忘了?我都嘱咐你几次了?”

       高傲的骑士立马变成做错事的小孩“艾米丽,你听我解释,那个...我本来是记着的,但是,我被别的事情分心了。”

       “别的事情?”艾米丽抱臂

        只见杰克小心翼翼地从披肩里掏出一朵被挤压地有些褶皱的红玫瑰“我路过了花店....我想在邀请的时候把玫瑰送给你。然后我就忘记番茄的事了。”

       “邀请,什么邀请?”艾米丽的眉头皱地更加费解了

         杰克变戏法般再次从披肩下抽出两张纸票“两张维多利亚剧院的门票,今晚有天鹅湖。”

        “哦!”她眼中的惊喜随即被别有风情的神秘替代,“那这也算是将功补过吧。”他凑近杰克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吻

          正当杰克想加深这个吻并把其发展成别的什么东西时,艾米丽却温柔但带着回绝意味地推开了他“我要去做饭了。”随后她又露出那种成熟女子特有的微笑,在杰克耳边轻轻呓语“好戏留到晚上看完天鹅湖回来再说。”

     *争吵*

      再和睦的夫妻也有意见不和的时候,尤其是在有了孩子之后。

       杰克和艾米丽的孩子,艾瑞克此时正一个人孤单地坐在花园门口抽泣着。

       而正巧,玛尔塔,这位因为被艾米丽救治过而成为艾米丽朋友地英气十足的空军小姐刚好看到了艾瑞克缩在花园门口,于是急忙上前询问“艾瑞克,你被你爸妈罚了?”

        没成想, 艾瑞克抽噎地抬起头紧紧拽住玛尔塔的衣袖“没有....爸爸妈妈吵架了.....”

       “哦....可怜的小东西。”玛尔塔心疼地抱住他,但毕竟夫妻吵架是艾米丽和杰克的私事,她也不好干涉什么,只能尝试劝架“告诉阿姨,怎么回事?”

          “他们起先为什么在不在乎的事情吵架,然后吵着吵着他们的语气感觉缓和许多了....但是....但是,之后我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妈妈还哭了。”

          玛尔塔心里一紧,好你个杰克,你敢家暴艾米丽!

        玛尔塔蹭地站起来,咬牙切齿地冲着房子说“今天我就要给那个男人一个教训!”说着随手抄起花园的铲子就走向他们的房子。

        刚打开门,她果然听见了艾米丽的抽泣声。她气的怒火中烧,刚想扛着铲子直奔二楼卧室,但是她忽然僵住了。

         等等,这有规律的撞击声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两人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是怎么回事!?

        艾瑞克只见刚刚还英勇无比的玛尔塔阿姨红着脸灰溜溜地转身,顺势捂住了他的耳朵“艾瑞克,你放心,你爸妈没事,他们只是在.....呃.....做大人专有的游戏。”

         “可是...为什么呢?”艾瑞克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向她

         “鬼知道呢?”玛尔塔失魂落魄地将铲子一扔“可能因为春天到了吧。”

          但是艾瑞克的下一句让玛尔塔整个人僵住了“那太好了....因为爸爸妈妈在吵完架后总会做这种大人专有的游戏。”

          见鬼了艾米丽你们夫妻吵架都是靠上床解决问题的吗?!

        还有艾米丽都哭了,杰克你到底是天杀的有多猛?!

      *美丽*

        修身妩媚的红色礼服被臃肿舒适格子披巾遮掩,朴素的羊毛长裙保暖又舒适,苍老的双手已经不用为晚餐吃什么而操心,捧起了暖胃的红茶。

       黑色的礼服在瞬息万变的时代竟也保守到有些许落伍,酒红色的内搭也过渡到了稳重的深棕色,他现在甚至需要戴上单片眼镜才能看清东西了。

         即使纳粹标志的阴影已经笼罩了大半个欧洲,这种硝烟四起的紧张氛围似乎总影响不到英格兰乡村安详的节奏。

      艾米丽皱着眉,心思凝重地关掉广播“我不敢相信,政府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姑息希特勒。”

     “哟,没成想你也会关注政治啊。”杰克抖了抖手中的报纸“放心,我们在远离战火的乡村,从一战起就如此了。”

      “不,我只是想到了艾瑞克。”艾米丽叹口气“还记得艾瑞克被派到西线作战的时候吗?那段时光真的是太煎熬了,直到听说德国人退至艾那河我才松了口气”

      “是吗?我到觉得男人受些历练也没什么。”杰克倒是不以为然,然而抬起头就看见艾米丽有些愠色的脸庞。

        “杰克,这可是你亲儿子!”

         他只好笑着安慰他总是容易担惊受怕的伴侣“艾米丽,艾瑞克好好的回来了不是吗?现在正在伦敦稳定生活呢。”

         “可是....”艾米丽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在杰克温柔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时光荏苒,可是那双神秘深邃的棕色眸子威力依旧不减。

        “艾米丽,你等一下。”杰克忽然说,趁艾米丽疑惑的时候,她只感觉头发上被别上了什么,她慌忙照照镜子

          只见自己的发髻上伴了一朵艳丽的红玫瑰。她有些惊诧“杰克,你干什么!”

       “哦,没什么。”他凑近艾米丽正在照的镜子“只是觉得刚才你的角度配上玫瑰很美”

       艾米丽的脸刷一下红了,她从未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会像个少女似的害羞“哦,你都不看看我多大年纪了。”

      “我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子,你看到了什么呢?”他对着镜子里布满皱纹的女子笑着说

        哦,这家伙。

    “我看到了一位英俊的先生。”

      
  *葬礼*

         玛尔塔凝视着那两棺安宁地躺在土地里的棺木,它们都是由上好的乌木制成,连花纹都一模一样,有种平衡的美感。

         她很难相信她那位宛如天使一般善良的朋友和他那位总是神秘又优雅的伴侣最终会步入死亡。

       她当然知道人终有一死,只不过杰克和艾米丽的爱情太过美好和戏剧化,像是小说中的一样,而爱情小说中的爱情都是永生的。

        但是另一方面她又羡慕艾米丽和杰克在法西斯的战火烧到英国之前安详地去世了,而且他们的死亡时间似乎相差无几,简直像是商量好一起共赴天堂一样。

       正在愣神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玛尔塔阿姨,您好。”

       她回头,那是艾瑞克,那个总是带点文弱气质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成长成了一位成熟绅士的成年人了。乍一看艾瑞克真的很像杰克,不过眉眼间仍存留着艾米丽的柔和,她看到他,那对羡煞旁人的情侣似乎又活灵活现的浮现在她面前。

     “哦,艾瑞克,请你节哀。”她向那位面色憔悴带些忧郁的中年人致意

      他微微点头回应“起码他们走的很幸福,死后也会陪伴彼此吧。”

       玛尔塔符合“是啊。”

       艾瑞克自顾自说下去“父亲和母亲一起写的遗书都让我们把他们葬在这座山坡上,这座他们告白时的山坡。”

        玛尔塔在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山坡,两座墓碑并排伫立在一起,像极了他们生前并排依靠的模样。

           围绕着墓碑的是一整山浩浩荡荡的玫瑰,不是象征死亡和平和的萝丝玛丽玫瑰,而是象征热烈的爱情的红玫瑰。

          浓烈的鲜红色如同海浪起伏,像是他们普通但又绚丽如传奇的爱情的残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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