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龍

生活总在别处

【香槟✖️你】雪花落满王权门

推荐bgm:Smoke &Mirrors—Agnes Obel

 

 

 

  “王公贵族马车聚,

 

    晴里来呀月里去,

 

    兵荒马乱莫要问,

 

     雪花落满王权门

 

     ......”

 

    

    街角的小孩子们咿咿呀呀地念着童谣,裹着母亲织的围巾,唇角还粘着刚享受过午餐时香甜的松饼渣。你想,他们的童年定是被红彤彤的炉火包裹着,睡前温好的牛奶和暖和的鹅绒被保护他们远离深夜梦魇的魔爪。

 

    他们念出的童谣只是押韵的诗歌,他们的眼睛和冰泪湖的湖水一样单纯,那儿从没有倒映出浓黑的硝烟或是刺刀可怖的锋芒。

     

    你很羡慕他们,他们即使经历战乱依然被保护在父母强健的双翼下,当他们被深夜的铁蹄惊醒时,他们的父母也会编出那是警察来惩罚不乖的孩子之类的童话一样的谎话抚慰他们脆弱的心灵。

 

     你的孩提时期没有壁炉上跳动的火光,睡前的热牛奶或者是蓬松的鹅绒被。你是一只从未见过大鸟的可怜雏鸟。它过早的学会了它所需要的生存技能,无论是如何在生长着青苔的闭塞小巷里躲避严寒,还是如何在来来往往的高跟鞋和皮鞋间艰难挣扎。你知道一大块硬巴巴的隔夜黑麦面包比一小块新鲜腻人的奶油蛋糕更能填满饥饿的胃。你也知道大道旁明窗净几的课堂里宣扬的道德观念并不全部适合那些偏僻胡同里的丛林法则。

 

    比如此时此刻,你的手正伸向一个大腹便便的华丽衣着的男人的口袋。你的指尖碰到了他口袋里的锦袋,层层叠叠紧密的铁质触感让你兴奋。这些钱足够你买好几周的黑麦面包,或许余下的你可以给那些被抛弃的但对自己很好的流浪老人购置一些保暖的披肩。

 

   然而你飘飘然的幻想被手腕上传来突如其来的握力打碎了。当你回过神来时,在眼前转悠的黑麦面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横肉的男人凶神恶煞的脸。

  

   “小毛贼?你想干什么?!”

 

    这不是你第一次失手,于是你熟练的想滑出他的手心逃跑,可他攥你攥的很紧。你无论怎么摆脱都逃不出胖男人巨大的阴影。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窃窃私语,有的人伸长着脖子不愿错过一场精彩闹剧的任何一点细节,也有一些人小声嘀咕着说大汉太过分了,但是他们都只是在外围围了一圈,没有一个人愿意踏进去解围。

 

     男人见围观的人越多,反倒嚷嚷地更起劲了,他的眼睛凶神恶煞地瞪着,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破口大骂一跳一跳。你真的很害怕,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和男人的唾沫星子宛如黑色的大山向你压来。

 

    而就在它压瘪你的胸腔之前,你听到了马蹄声。它们像沙哑的铃声,自那边的王权门由远及近的传来。那是军队的马蹄声,你对此再熟悉不过了,他们的马蹄上都打着铁掌,清冷的敲击声总是踏碎街道上的秋霜和你冰冷长椅上凌晨四点的梦。

 

     你听到人们纷纷窃窃私语地退让,为军队让出一条道。你的鼻子嗅到了马的皮毛的骚味儿和一点点血腥味儿,你不敢抬头。

 

    “弗利昂伯爵,我希望你对当街为难平民百姓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听到马背上传来一个清冷的的声音。他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也没有刻意抬高音调,但字里行间却弥漫着王公贵胄特有的压迫感。

 

     “这....这小毛贼偷了我的钱...”男人的声音颤抖了,他在紧张,肥腻手掌上的汗液浸湿了你的手腕,这让你感到恶心,你下意识想摆脱掉他的手,却被他的下一句话钉在了原地。“臣并非故意当街为难百姓.....望陛下海涵。”

 

      陛下.....?

 

      难不成....就是那个坐拥整个王国,无所不能,从未有过任何败绩,象征胜利的那位飨灵?

 

     你颤颤巍巍地抬起脸,看向马背上的身影。

 

     这是你第一次见到香槟。

 

      他和传闻里一样俊美高大,风度翩翩。他着一身银白色的华服,腰间别着他那把象牙木做成的胜利之枪。雪花纷纷飘落在他浅金色的披在肩膀上的长发上,更勾勒出他身上的清冷和肃杀之气。他那对金色的眸子正锐利地审视着你,就如同阳光下的赛黄晶,让人没有胆量直视,生怕被那刺目的反光灼伤。

 

   “哦...看来我还真是错怪弗利昂侯爵了。要不这样,您还是先去忙您的公务吧,这位小毛贼,我会亲自审讯她的。”

 

    国王陛下的判决让你更加心如死灰,甚至都没意识到那个油腻的男人已经松开了你的手。你只是丢了魂似的站着,无法控制的设想着王宫里种种严酷的刑法。

 

     “上马。”马背上的男人命令到。

 

      你抬眼看看那对锐利的金色的瞳孔,又回头看看身后九曲十八弯的小巷。虽然你瘦弱的双腿在打颤,但是你的求生欲擅作主张,在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转过头朝巷子里跑去。

 

     然而还没跑两步,一只强健的胳膊已经把你捞了上来。刹那间的腾空感让你惊呼,然而下一秒,你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冰冷的铁马鞍上。而在你背后贴着你的,就是那个浑身散发着逼人气场的,国王陛下。

 

     “小姑娘,你知道反抗国王会被怎么处置吗?”他的声音低低地,如同不详的乌鸦盘旋在你的耳边。事后想想,似乎确实混杂着戏谑的味道,不过你当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光是内容本身,已经足以让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平民小姑娘吓傻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浑浑噩噩的,只是盯着地上被马蹄踏出印记的雪地。任由马匹颠簸着你的身体,把你往不知名的方向带——反正不是刑讯室就是刑场。你绝望地想。

 

     层层叠叠的马蹄声不知道响了多久,终于在某个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前停下。他拉着你下马,然后招呼身边的护卫不必跟上。

   

     那是一家大饭店。装横华丽,高级调料的香气从打着领结的高挑侍者托着的冷盘里溢出,那儿的人们都像是得了厌食症一般十分钟才慢条斯理地割下一小块带着血的牛排。以往,你是绝对不敢想自己能踏入这样的饭店的,进出这儿的人都踢踏着手工的真皮皮鞋,穿着这着镶嵌着五颜六色的珠宝和羽毛礼服。而你蹬着灰扑扑的旧鞋,披着不合身的宽大衬衫,看上去寒酸的格格不入,这让你有些羞怯地往后缩了缩。

 

    大饭店里的绅士贵妇们有些惊异地望着你,但更多敬畏和诧异的目光都落在你旁边耀眼的男伴身上。

    

    香槟向店主吩咐包场后,你们就在那些绅士贵妇的行礼中向楼上走去。

 

    饭店的上菜速度出奇地快,很可能是因为国王陛下亲临的原因。

 

    烤鹅,樱桃派,鹅肝冷盘,奶油蛋糕....曾经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食物变戏法一样一盘盘落在桌上。

 

   但是现在你看着一大桌精致的满汉全席,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你曾经听说过,死刑前的罪犯会上路前享有最后一顿最美味的晚餐....

 

    “怎么不吃?不和你胃口?”看见你半天连叉子都没挪一下,香槟挑挑眉,问到。“你不是已经饿到要偷别人的钱包过活了吗?”

 

    “告诉我...陛下...”你颤抖着鼓起勇气问到。“这是不是我的最后一餐?”

 

     香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你的意思。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开朗,就像是你做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

 

     “你大可放心,我带你来吃饭只是一时兴起,我就算再严酷,还没发展到要处死小偷的地步。”香槟托着腮,笑着看向你。

 

     心中的重担放了下来,空腹感在这一瞬间重新占领了你的胃,你拿起刀叉,狼吞虎咽了起来。

 

    “告诉我,你经常这样不劳而获吗,小姑娘?”香槟问到。

   

    你愣了愣,放下刀叉,严肃地转头看向香槟“不,不是的。但是那个弗利昂....伯爵,是坏人。”

 

    “坏人....?”香槟刚刚稍微软化下来的眼神再次锋利起来,探寻一般向你的眼窝深处刺去。“怎么说?”

   

    即使他的目光再怎么锐利,这次你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他平日里欺辱过那些流浪的孩子,还踢了乔治的狗。”

 

    “乔治是谁?”他发问。

 

     “我的朋友,他总是收养一些流浪的动物。”

 

     “好一个乔治。”香槟眼珠一转。露出了深不可测的微笑。“看来我们还真是所见略同呢。”

 

     “陛下,您的意思是....”

 

      “你放心,弗利昂伯爵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他向你承诺。“现在,你总可以安心吃饭了吧?”

 

      恶人得惩的快感和饥饿让你食欲大开。等你反应过来后,你似乎已经把半个桌子的菜一扫而空了。你望着桌上的佳肴的狼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在偷偷瞥一眼旁边坐着的男人,他似乎一口没动,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你。

 

     “抱歉,我.....”你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必,不浪费可是好美德。”香槟摆摆手“你只消告诉我,你吃饱了吗?”

 

      “是...是的。感谢您的慷慨,国王陛下....”你小声地,逐字斟酌着回答。

 

      他似乎被你的生疏的客套话逗的心情颇好,一边披上大衣一边笑着问“小姑娘,你家在哪儿,我把你送回去。”

 

      “我...我没有家。”你眼神暗了一下,小声说。

 

     香槟的动作顿了一下,你很确定那一瞬间你看见了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怜悯。下一秒,他又调整好自己不可一世的形象。“这样吧,小姑娘,从今天起,我送你个地方住。”

 

     国王轻飘飘地落下一句千斤重的承诺,在你还在琢磨这句话有没有任何歧义或者延伸寓意原地发蒙的时候,他不容置疑的拉起你的胳膊,带着你向门外走去。

     

    当你看见那座落在深蓝色的山峦上,用灯光在迷蒙的大雪里照映出其轮廓的巨大别墅时,你才明白香槟的话没有任何歧义或延伸寓意。

 

    “这是我在本区休养用的庄园,从即日起,你可以生活在这儿。”他说到“正好我这几天也准备休息一下,我可以带你熟悉一下城堡环境。”他的语气不容一丝一毫的质疑,就这样强硬地把好意施舍给了你。

 

       你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前一天你还从闭塞胡同上的冰冷石阶上被商队的马蹄声吵醒,揉揉被石板硌的酸痛的腰还要提防鸽子抢夺你的早餐——硬邦邦的黑麦面包。而现在你分明陷在比云朵还要柔软的床垫上,对过的炉火烧的正旺,雪松木的松香从火舌中噼里啪啦地提取出来,浅浅地弥漫满了整个房间,仆人送来你的早餐,供你在床上享用。早餐是香软的布丁,煎的正好的培根,切成花瓣状的红艳草莓和热腾腾的红茶。你甚至有一套银制餐具,真正的银质,而并非街边商店拿抛光金属浑水摸鱼的假货。这简直就像童话里公主的生活一样。

 

      你飘飘然地吃完了早餐,整个上午都像梦游一般度过,甚至傻里傻气地,不停抚摸红木床柱的硬度或者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生怕灰姑娘的魔法骤然失效,她醒来后怅然若失的发现自己还是睡倒在某个肮脏的街角。

 

     这种浑浑噩噩的恍惚感持续到了下午。香槟敲开了你的房门,你见到他,慌忙局促不安的行礼,他似乎很喜欢看你慌里慌张的样子,再次咧开了唇角。

 

     “我到这儿来是为了告诉你个好消息的。”香槟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拿指尖抚过房间里陈设的装饰品。“我已经下达对弗利昂的判决了,他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们了。”

 

    “真的吗?”你欣喜若狂地问。“我猜,陛下定是把他发配到哪个地方除草去了。”

 

    香槟的眉毛抽动了一下,他顿了顿,回答道“不,他死了。”

 

     死...了?

 

     这次换到你怔在了原地,确实,弗利昂在你眼里是个大恶人,但你无法想象一个人就这么轻易地被国王轻率的,或者甚至只是一时兴起的处死了。

 

     “这可不是因为你给我说的那些。”似乎看出了你脸上的恐惧,香槟皱着眉说“今天早上,他私吞国库钱财,和敌国来往谋取利益的证据坐实了。”

 

     他的解释让你松了一大口气。但是仔细想想,早上刚刚定罪,中午就迅速行了刑。这位国王陛下的杀伐果决比传闻中更让你有一丝不寒而栗。

 

    “有点害怕我,对吗?”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你。

 

    你慌忙摇头,得到的却是他凶狠的一瞪。那对金色的眸子刚刚还柔和如金浪,此时又刹那间凝固成一把把金剑。“不要撒谎,小姑娘。”他的话语里没有怒气,而是让人反抗不得的威严。

 

    你只得很轻很轻地点点头。然而他看上去倒是缓和了许多。他向你投去欣赏的一瞥:“我喜欢你真诚的样子。”

 

     见你没有应答,他接着说到“不过也不用太害怕我。我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的。你有的是时间了解我,我也同理。”

 

      后来你明白了,香槟指的了解是指一起去打猎,一起去散步,一起喝下午茶,一起钓鱼等行为。而他也是对了,你对他的敬畏逐渐淡化,你逐渐发掘出了另一个香槟,王座下的香槟。

 

     他耐心地教你瞄准,甚至允许你用他的胜利之枪。散步的时候他会不动声色地把你护在路内侧,你钓不上来鱼,你便看见他偷偷把自己钓上来的鱼放跑,陪你一起当一个不合格的渔夫。

 

     你开始真正被香槟吸引,并非他俊美的外表或是一手遮天的权势。而是那个王座下的香槟骨子里的高傲,正义,风度,魅力和他独有的温柔。

     

     然而,相处的时间虽然美好,但是日理万机的国王终究有一天要踏上征途。前线发来的战报将你的幻梦打破,闲暇的下午茶时光,愉快的打猎,散步,这些只不过是香槟为你创造出来的缤纷的肥皂泡,都快使你忘了庄园外还是火纷飞的年代。

 

     他走的前一夜,你和他站在别墅的露台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深邃的夜空,那天的夜色很浓,浓的像他战服上的裘皮,又像战场上滚滚的浓烟。香槟率先发话:“这次的敌人,是强大的邻国。但我绝对会保护我的疆土不被侵犯,只不过,我要离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只是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干涩地回答道“你放心,我会把庄园打理的很好。”

 

    他一眼就看穿了你的担忧,说到“你别忘了,我是香槟,与我为敌,就是与胜利为敌。”他的语气透着国王不可一世的自信和鼓舞人心的高傲。你明白,香槟对自己是真的有绝对自信的。

 

    “我明白。”你抽了抽鼻子,努力想把那些难堪的眼泪憋回去。“我只是知道这次一定有很多很多的牺牲.....我.....”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金色眸子柔和下来,仿若苍穹上的月亮投下来金光。香槟轻轻地将你拥入怀中,起先还是像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易碎品一样,但后来,你哭的越来越大声,他便将你抱的越来越紧。你的脸埋在他的衣领里,香槟浅淡的香气漫进你的鼻翼,他的衣服清冷的宛如冰镇香槟酒,但是你依旧能透过衣料感觉到他火热的胸膛和他胸腔里快速鼓动的心脏。

 

     “小姑娘....”他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等我回来,我想让你搬到一个更大的地方去。”

 

     “不用的...”你差不多止住了哭泣,抽噎着回答“这儿已经够我住了...”

 

     他的蓦然松开了他的拥抱,就在你疑惑的时候,他将手搭上你的肩膀,蹲下身让脸与你平齐。用你和他相处以来最认真的语气说。“你到底是真笨还是装糊涂呢,我的意思是让你陪我到皇宫来,让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你第一次发现那对赛黄晶一般的金眼睛原来还可以燃起火来,热烈的感情如同熊熊的烈火向你逼近,你知道无论你做何选择,都将避无可避地被那火焰吞噬,幸福地和他一起燃烧起来。

 

    你羞红了脸,他却一直固执地紧紧抓着你的肩膀,热切的盯着你,等着你那个注定是肯定的回答。

 

     你扭捏了半天开了口,说到“我答应你,但是前提是,你答应我一个承诺。”

 

    “你讲。”他的语气严肃“你想要什么,服装,国家,还是人命,我都能为你拿到。”

 

    “我知道这次远征会有太多牺牲,也知道你是个将个人感情摆在大义之后的人,但是答应我,不要肆意牺牲任何一个妇孺,老人,或者任何一个无辜者的性命,好吗?”你想到之前你所见的那些被战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孩子和无依无靠的老人,不禁闭上了眼。

 

    香槟深深地看向你的眼睛,将一只手握拳置于心口。“一言为定,小姑娘。”

 

 

 

     香槟走后,日子并没有和之前有什么太大变化,你将每月王宫拨给你的钱尽力用到最简,其他的都匀给街头的那些流浪者买面包吃。

 

     除此之外,你还多了个习惯,每天都要去王权门附近呆着,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

 

     你在等。等他英姿飒爽地骑在高头大马上,踏着十二月的雪凯旋归来。他的肩膀披着雪花,常胜将军向你伸出手,这次他将赢得你的心。

 

     前线的消息如同一只只鸽子一样飞来。它们都纷纷衔着名为大捷的橄榄枝,你无数次骄傲地对仆从称赞道“香槟陛下可是象征胜利。”

 

    然而从某天起,你收不到前线的消息了。取而代之王宫里凯恩王爵活动越来越频繁的消息,这感觉不好,你曾听香槟说过凯恩王爵是阴险狡诈但不露把柄的小人。

    

    在前线消息沉寂了很久之后,忽然有一天,又爆出了敌军军临王权门下的消息,还有,香槟陛下在战争中负伤垂危的噩耗。

 

    你将纸张丢入燃烧的炉火里,瞪着那可怖的玩意儿灰飞烟灭。你颤抖着大喊道即刻启程去王权门。

 

   你的仆从们纷纷劝你,但他们都拦不住你。

 

    他是常胜将军,他怎么可能卧在军帐里垂垂将死。

 

    王权门前悄无声息,地上散落着人们仓皇撤退时落下的物什,而迷蒙的大雪也很快会将它们掩埋,把这儿埋葬成一座巨大的洁白的坟墓。

 

    王权门外没有士兵,但是肉眼可见的远处的硝烟告诉你不远处曾发生过恶战。就在你颤抖的双脚想向城门外埋去时,你听到了马蹄声。那是军队的马蹄声,但是只有寥落的一串。

 

    你看到一匹马从大雪深处走来。马鞍上驮着一个人影。

 

     香槟依旧俊美高大,眉宇间流露着君王独有的高傲和不可一世。你几乎要激动的冲上去拥吻他了——若不是注意到他腹部涌着血的伤口和他表情中隐忍的痛苦的话。

 

    他似乎注意到你了,那对金色的眸子回光返照一般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陷入痛苦和暗沉中。你向他冲过去,而他似乎也再也支撑不住了,从马上跌落下来。

 

     你冲过去捂住他腹部的伤口,似乎希望这样能减少他血液的涌出。他安慰一般将自己的手覆在你的手上,但自己却皱着眉头,坚持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声呻吟。

 

    “天杀的....凯恩算计我....他串通了和我出战的几个将军,还有敌军.....”他金色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们发动政变的时候封锁前线....消息.....以为要把我逼入绝境的时候放出我即将身亡的消息......哈哈哈....可是他们忘了,我可是胜利啊。我还有我所剩无几的支持者...把他们....一个不留.....虽然我也...损失惨重...但我赢了。小姑娘.....我赢了。”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像是个固执的孩童般逼着她承认自己的成功。“我知道,我知道,你赢了,陛下。”你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我们回去再收拾那个凯恩,我这就,带你去找医生。”你正准备把他拉起来时却被他反拉了一把。你下子倒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紧紧握着你的手,像是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

 

    “不必了...来不及了....在最后的时刻,我只想和你度过,明白吗...”他苦笑着喘息。

 

    “你不要乱说!”你的眼泪这次像决堤一样冲出来,模糊了你面前的常胜将军的脸。

 

    “对了,你知道吗。”他看着你的眼睛喃喃道“妇孺,老人,无辜者....我没有肆意牺牲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你在说什么啊!”你的大脑完全当机,想要做的只是用尽一切办法挽回他的生命。

 

    而他看着痛哭流涕的你微微扬起了一个凄然而温柔的笑,他试图抬起手拭去你眼眶旁的眼泪。但抬到一半却再也使不上力气。他喘着气对你说。

 

    “我遵守了我们的承诺,小姑娘。”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头颅像断了线一半偏到一边。他的呼吸声停止了,只有那对金色的眸子还是睁开的,只不过现在其中倒影的只有浩大的纷纷扬扬的雪花,再也倒影不出你的笑脸了。

 

     他那头淡金色的长发宛如薄薄的月光散落在雪地上。而雪花已经开始一点点覆盖在上面,他也开始化为这纯白坟墓的一部分。

 

    你终于忍不住,在这无止尽的风雪中,抱着他的头颅号啕大哭起来。

     

    在你哭泣声的间隙里,你依稀听见从那迷蒙的风雪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咿咿呀呀的童谣。

 

     

 

  “王公贵族马车聚,

 

    晴里来呀月里去,

 

    兵荒马乱莫要问,

 

     雪花落满王权门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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