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龍

生活总在别处

【还愿同人】你还愿否?

*声明:该篇文章仅用来纪念好游戏本身,并不支持制作组夹带私货等行为。最后声明一下,游戏本身质量是好的,政治观点也并不是非黑即白,但是处理的态度和手段很有必要追究。

*推荐bgm 还愿-草东没有派对

*有私设

*别在我的评论区无脑黑老父亲...谢谢

 

    

 

    寒冷,恶心,眩晕,胃酸从胃里往喉咙里冲,有人从他的尾椎骨上点了一把火,灼烧感噼里啪啦地蹿到脑干。

 

    杜丰于吞下大把药丸的第十分钟后。他痛苦地掐着喉咙从沙发上倒在地上,地板是碎石花纹瓷砖,磨着他的脸生疼。他分明记得之前这地板是滑溜的,几乎能当商场里的滑冰场使,届时美心总爱兴高采烈地在地板上溜冰,然后他听见拄着拖把的妻子责怪道:“美心!摔跤了怎么办?”

 

     他记起来了。莉芳每天都早早起来拖着鞋去厨房,牛奶煮沸时的咕嘟咕嘟声是他们父女俩的起床铃。她扎着一条浅红色的围裙,拖呀,擦呀,像仙女一样挥舞着魔棒把小公寓里的每个角落都拾掇的熠熠发光的同时还不忘为苦苦思索剧本的自己泡好一杯龙井。到了傍晚,美心背着书包蹦着回家的时候,厨房里的排气孔便被她点起炊烟,清蒸鲫鱼的香气从那锅里白雾腾腾地冒出来,晕开了窗外的昏黄。

 

     而现如今,家具颓败的四仰八叉,色彩缤纷的地板被沙砾蒙上一层灰,厨房被厨余垃圾一大袋一大袋地堆满,宛如一座座皱着眉的大山。傍晚的暗影从东移到西,落在了地上的那张照片上——那是他和妻子的合照。

 

     他第一次见到巩莉芳的时候是个下雨天,剧组开工地晚,他正等的不耐,一边又担忧着大明星是否摆着架子姗姗来迟。而就在这时,她出现了。她撑着一把红伞从烟雨里走来,裹着一席红旗袍,犹如一朵雨中的红玫瑰,她纤细的腰肢把丝绸扭出一条条曼妙的褶子。杜丰于向来心高气傲,和自己的文人朋友们喝酒常常吹嘘自才华横溢将献给国家大事,从不近女色。可是那女明星只是向他投去一瞥,冲他一笑,才子的魂儿便被那搽着口红的唇角勾了去。

 

     从那天起,他便认定,烟雨是为她而生的。

 

     再后来,他给她写一篇又一篇或深情或深情到肉麻的情诗。写白昼写黑夜,写天晴写阴雨,写她的美,写他的爱。每一篇都能把她逗出羞涩的笑靥,她听他讲王尔德,讲魏尔伦,他知道她或许根本没听懂自己的滔滔不绝,可是谁在乎呢?他喜欢她托着腮望着他的样子,她的眼中有漫天星辰。

 

     那是一段最美好的时光,他为她写剧本,每个女主角都像巩莉芳,娱乐圈内外都笑称他们是好一对侠侣。每每听到这些时,他和她便对视一笑,不置可否。

 

    婚后,他本担忧昔日大红大紫的大明星过不下要操心柴米油盐的生活。可是莉芳却出乎意料地懂事贤惠,她毫不犹豫地退出了娱乐圈,利索地包揽起了家里的家务,以妻子和母亲的身份撑起了这个家的半边天。她太贤惠了,以至于他自以为是地认为把一切繁琐的所谓“内务”抛给妻子来操心理所当然。可是他忘了,她不止是他任劳任怨的妻子,她本该是朵在雨下盛放的风华绝代的红玫瑰。

 

     他还记得她走的那一天,窗外也是下着雨,她脱下束缚她的围裙,重新换上了另一条红艳的旗袍,她被家务磨出薄茧的手指重新撑起了那顶红雨伞,在烟雨中给他留下一个凄然的背影。

 

    像是回想起她临走前决绝却又不舍的眼神一般,他不禁痛苦地咳嗽了几下,眼睛又瞟到了闪着雪花的电视机。电视机本不是这样的,那儿曾播放着他们夫妻俩最爱的节目——“七彩星舞台”。

  

     他总是能从小小的四方屏幕里见到女儿,他闪闪发亮的小明星。她爱唱,爱跳,乖巧且善解人意。她的笑容里藏着太阳,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就是这样可爱的女孩儿,却被该死的病魔缠身,他着急,他心疼掉泪。每次美心的呼不过气来时,他望着女儿憋的通红的小脸,都恨不得都把自己的肺掏出来和她的换一换。

  

    而那医生的诊断却让当时的自己大发雷霆。精神科?他无法接受,他的女儿那么乖巧可爱,怎可能和那些举止怪异,嘴角垂着涏水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就这样,他偏执地带着美心针灸,打点滴。美心很乖,从不在打针前哭闹,可是针扎入她皮肤时她痛苦的哀咛,却实实在在扎地他心头鲜血直流。到最后,他含着泪拔了女儿的针头,一边回想着报纸上看到的那个“包治百病”的慈孤观音。

 

    何老师的家里很玄乎,现在想想,不如说是邪乎。可是当时他看着她家里那一沓沓符文,在丰盛贡品后高高在上的慈孤观音像时,他只觉得自己真的拽住了一根救女儿的稻草。虽然现在想想,那观音生着一对外咧的长角和四只手臂,确实看不出来什么仁慈的特征。但是在那时,在他眼里,祂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摇摇欲坠的家庭的救星。

 

    于是家里的钱财一包包都充成了功德金,可是妻子深夜在厨房洗碗时的叹息声越来越多,他作品的据信摞地越来越高,女儿呼吸病发作地也越来越频繁。而这些,统统被他归为自己的心不够诚。

 

     只要我的心够诚,我的剧本便会再次焕发光彩。

 

    只要我的心够诚,我的妻子便会如往常那般贤惠淑良,与我恩爱。

 

    只要我的心够诚,病魔便会放过我的女儿,小美心的歌喉将会大放异彩。

 

    ......

 

    只要我心够诚。

 

    为了心诚这两个字,他宛如吊在悬崖树枝上的人,一面孤注一掷地祈祷,一面一包包地任家里的积蓄流进何老师的私囊。她把时间花在了研究教义和拜拜上,没时间理会女儿拉扯他衣角的手。

 

    可是女儿的呼吸疾病还是没好,她甚至歌都唱不出来了,他急地生气,冲她吼:“杜美心!你为什么不唱!”

 

    美心吓得往后缩,她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关节甚至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他看着她,张了张口,却一个责怪的字眼都发不出来。最终,只得沉沉叹了口气,转头离去。

 

    他问何老师,美心的病不旦没好,还唱不了歌了,怎么办?

 

    何老师沉吟片刻,替他指了条“明路。”

 

    将活蛇与酒放在一起,活人躺进去药浴。

 

    他也迟疑过。他虽有为美心牺牲口舌手的觉悟,但是这毕竟要让女儿自己去挺,他的心里也有些没底儿,但对于慈孤观音的深信不疑让他又犯了一次错。

 

      最后一次错。

 

      美心的房间堆着一摞摞纸郁金香,它们摊了一地,织成了金黄色的地毯。

 

      美心所需要的,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他从未意识到过。同理,能挽救他摇摇欲坠的家庭的,不是什么该死的邪神,而是杜丰于他自己。

   

      如果他早一点正视美心的焦虑症,如果他对妻子多一些理解和支持,如果他在踏入歧途门槛前多听从妻子的劝阻....

 

     但是“如果”这个词本就代表无可挽回的悲凉和悔恨,若是脑海里念无数个如果能将他带回从前,他也不会绝望地吞下数十粒安眠药,就此寻求了结了。

 

     药效比想象中发作更猛,眩晕感折磨着他的脑子,呕吐感揉掐着他的胃,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求生的欲望。与美心受得苦比起来,这算不了什么。

 

     这是他脑海里最后的念头。在世界陷入黑暗之前,他的眼前开始铺满光亮。

 

      他看见自己分明坐在公寓里的沙发上,透过厨房的窗户,他看见夕阳像是红心鸭蛋黄一般挂在西边,咸鸭蛋单黄的红油还透过窗户一路从饭桌流到他脚边。妻子围着熟悉的淡红色围裙,一盘盘往桌子上端饭菜——清蒸鲫鱼,豆腐汤,番茄炒蛋,全是他们父女俩爱吃的。她一边抱怨着今天剧组活太多,一边笑的温柔又由衷。女儿美心像是被食物的香气勾出来了一般,蹦蹦跳跳地从房间里像是一朵黄艳艳的降落伞一般落在他面前,她笑着往自己手里塞了一朵自己折的郁金香,背后上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送爸爸”。

 

     她看见自己在看七彩星舞台,台里的杜美心正在舞台上自信地微笑着,唱着码头姑娘。自己旁边的女儿也把眼睛眯成了月牙,和舞台上的小明星一起唱了起来。

 

      妻子见女儿唱的这么开心,不由也兴致高涨,一边摆放着碗筷跟着合了起来。

 

      她们望着自己,拍着手唱起来,一个眼里有星辰,一个笑里有太阳。

 

   “  大海满是波浪 不见船入港

 

      她站在码头 遥望着北方

 

      青丝飞上白霜 心还惦着他

 

      信里没说的 那句回答

 

 

     傻傻的姑娘戴一朵花 等着他回来呀

 

     小小的嘴儿 藏不住话 都唱成情歌呀

 

     青山如旧 岁月如常 也不见她悲伤

 

     有情的人 别问她 你还愿意吗?”

 

     ......

 

     “若有来世,你还愿意吗?”

 

      你还怨吗?

 

      你还愿吗?

 

 

 

     the end

 

      

评论(21)

热度(603)

  1. 共2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